我们有笔,要写文章;有口,要说话。报纸是发表意见最著功效的工具,我们一定要竭尽心力,珍重爱护。
——成舍我《我们这一时代的报人》
”我们真不幸,做了这一时代的报人!“
曾经有不少人问我为什么写博客之后再也不发表那些评论时事的文章了,也有人问过我为什么作为《东师青年》的编委之一却一年多没有在报纸上看到过我的文章,甚至有的时候翻出高中和大学的那些杂志,连我自己都想问问这是我写的文章吗?我自认为是一个喜欢质疑的人,从小时候开始我就认为凡是都是有缺陷的,所以每当看到好人好事我甚至都怀疑帮忙那个人的动机;即使是在五六年前那个中国看上去最富庶的时候,我也认为这个国家是不正常的,有很多的地方需要我们去质疑、有很多的观念需要我们去反省;但是为何我又失去质疑的勇气了呢?
学了三年的新闻,老师们强调比较多的还是政治觉悟,甚至有的时候我看上去是个政治觉悟很低的人。不愿意在《采微》里报道那些看上去很美的东西,于是乎在那一本呗叫做”回归宣言“的杂志里,我开始质疑中国办奥运会的动机、质疑后来被证明根本就是伪造的”周老虎“;在《东师青年》的时候不接受外出采访的任务,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后进生,以至于从”组织协调中心“被调整到”文编部“,这样就彻底找了个理由不去采访学校里那些做作的,每次采出来就变成通稿的大小活动;08年上半年的时候,反对家乐福最激烈的时候却写了一篇评价文章,结果QQ空间审批了N次才通过;反对指导老师希望把《东师青年》变成一个”宣传工具“的想法,以至于一度退出这个集体,而后又重新归来;去年的最后几天,心有不甘地在校内网上发表了一篇《致教务处老师的一封信》,说了说个人对学校的选课系统的一些看法,却由于各种原因自我和谐,以至于痛定思痛彻底停止更新评论性文章。
08年开学的时候,自以为崇高地和下一级的同学们说新闻人最重要的是要有”正直、独立的价值观和历史观“,其后在我工作的每一个团队里面我都说过类似的话,09年的下半年我又和一帮新同学说过类似的话。而今却发现,我离新闻路已经越来越远,甚至于连”报人“这样的称呼都已经逐渐远离我了。之所以要正直,那是因为你需要以一个超然的、公平的态度去报道这些新近发生的事件;而所以要独立的价值观和历史观,则是因为我不想大家都成为那些只会背政治书和历史书上的那些赞颂文字而失去独立判断能力的人。
在离开采微和东青的一段时间里,我曾经在想学校里的这些媒体是为了什么呢?难道真是一部分人说的”宣传工具“吗。当然我希望不是,我想每一个校园里的报人心中都有一颗《中国青年报》的梦,谁不想自己的报纸真正得到同学们的喜欢,能够真正反映同学们的想法,但是又是什么东西让我们的校园媒体成为这个样子呢?难道是因为我们的人员都是团委任命的,以至于记者和编辑们都成为学校的传声筒了;抑或是因为我们的记者编辑人员水平有限以至于他们写不出高水平的稿件了呢;再或是因为我们的报纸本来就应该是超级和谐的,不应该给学校添乱呢?
我想都不是吧,我们的人同样忍受着食堂难吃的饭菜、学校到处乱穿的私家车、教务处垃圾的选课系统,但是为什么就不说出来呢;我们的人是从全校选拔而来的至少也是中高水平的同学,你怎么能说我们的人不懂写稿子不懂采访呢;至于那种认为报道学校的缺点就是给学校抹黑的论调,我只在难以想象这些人是如何提出这个观点的,难道我们质疑学校就是不爱学校,就是希望让学校丢脸,就是没有觉悟吗,当年的红卫兵、现今的五毛党也未必会这么想吧。
我们到底实在惧怕什么呢?还是权力吧。可能是因为你发表了某些”不和谐“言论,以至于报纸被最上级毙掉需要重新做版,因而干脆弄点不痛不痒的文章算了;也可能担心因为一次”错误“的稿件,让你和带你的学长学姐被老师痛批,以至于断送了你在这个团队中的未来;甚至于因为一篇文章弄得全校轰动,不但让你自己也让后面那个支持你的人下不来台,到头来大家都承受着很大的压力。
但是何必呢?我始终认为记者应该是超越权力的,我们从来没有规定什么东西能写什么东西不能写,有的只是你心中的胆小者的心态形成的思维定式。而如果有人胆敢剥夺你的权利,那你又何必尊重这些人呢?”我们有笔,要写文章;有口,要说话。报纸是发表意见最著功效的工具,我们一定要竭尽心力,珍重爱护。“
我实在没有什么写”演讲稿“的习惯,以上的文字基本上是我记录在纸上的一些要点记录的东西。但是当天留给每个人告别的机会只有短短几句话,所以这一千多个字的腹稿也没有派上用场了。之所以今天整理出来发表,其一是给那天本来有机会听到这个演讲的朋友们看看,其实我还是有准备感想和希冀给他们的,其二是说说这几年一个”新闻不专业“的新闻专业学生的一些看法,仅此而已。
文中提到的文献《我们这一时代的报人》,作者成舍我,网络摘录地址。(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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